免责声明:这篇文章中描述到的社会结构是完全虚构的,事实上未来只有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发展成这种样子;其中描述的一些思想,比如主动放弃人权,只是笔者随便开脑洞的产物,是笔者在完成学术写作课程的一个作业,被要求分析一个社会问题时想到的一个极端情况(并且最后换了一个好写得多的选题 T_T),这种情况本身在现代社会是十分危险、不受法律保护且不应被公开提倡的,还请读者自行甄别。
第一章 时光碎片
“嗯……唔……”
我坐在浴室内,手持一个接口标准和设计模式都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做工粗糙的橡胶机械,将它轻轻覆盖在我的龟头上。这根设计小巧的橡胶棒并不像其他飞机杯一样臃肿而难以清洗,而是仅保留必要的部分,必要部分的形状也设计得很精巧:四篇纯黑色的花瓣,像吮吸一般,逗弄着我的雄蕊。
我渐渐感到身体热了起来,轻了起来。
虽然自慰在文化中早已不是什么被禁止的事物,但和其他男性不同,机器对他们来说只是辅助或应急用品,但我却觉得机器胜于人类——对我来说,最值得品味的,便是那种人类无法给予的,无法拒绝,只能承受的快感。我对这种感觉入迷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
“啊……啊……嗯……”
我闭上眼睛,戴上耳塞,主动将气息集中在身体内部,让除了美好的感觉以外的一切输入从我的世界中被屏蔽。仿佛置身于训练设施的水缸中一般,我的全身轻飘飘的,在身体上冲刷的水流也仿佛变成了棉花一般柔软的事物。
我加大震动力度,无法抵御的快感变得更强了。很快,我感到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呻吟声也大了很多。“唔,啊——!”我叫喊着高潮了,但最让我难熬的,还是高潮散尽后的空虚感。又是这样……
我突然想到,上一次去还是在天仓五 f 星的基地。享受着时隔一个世纪的在地球上的高潮那早已散尽的余韵,收拾完残局,我无奈地叹息着。男性高潮后的贤者模式是由于多巴胺分泌过量,是生理构造上的特征,基本上是无法避免的。我将橡胶棒清洗干净,小心擦拭,等她自然风干,但失望之情还是难以掩饰……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技术,能不能为我带来一些希望呢……
而我跨越两个时代的来由,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
在四十余年之后,我又感受到了时间的概念。在这之前什么都没有,只有虚无。紧接着是纯黑色的空间。我感知到周身的冬眠液体正在被抽干,我的意识也渐渐苏醒。待我整理完仪容,来到“心连心”号飞船控制台前,才发现它已经进入了减速阶段的最后期,我的眼前出现了天王星。
这艘举全球之力设计、建造的,采用 D-³He 聚变引擎的,最高能达到百分之二十五光速的远航飞船,虽然看上去比国际空间站和天宫空间站臃肿了许多,但内部结构其实并无太大区别。想必这个年代的人只能从历史课本上看到这两个词汇了——就像我当初看到天空实验室与礼炮、和平号空间站一样。“心连心”号飞船取名自与当地文明建立友谊之意,于 2035 年从地球出发,经过 5 年的时间缓缓加速到 20% 以上光速,滑行 45 年,再用 5 年的时间缓缓减速,到达天仓五恒星系统的内部。我在旅途中全程冬眠,在此进行了为期5年的考察与实验,并以同样的方法返回太阳系。地球的轮廓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有几艘牵引飞船。在感叹人类的科技进步之余,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我也不禁感叹,终于再次回到家乡了。
我叫常守广惠(Hiroe Tsunemori),虽然有个正经的名字,却是个双亲在幼年时期遭遇意外事故,而成为孤儿的可怜人。好在当时社会福利尚可,我在福利院度过了自己的童年与青年,并远赴一所军校深造。再后来,我因为机缘巧合成为了一名宇航员。我本以为自己的工作只是在近地轨道的空间站上开展各种实验,没想到却通过了“心连心”项目的选拔和重重心理考验,成为了“心连心”号的领航员。此去道阻且长,先不论这艘飞船应用了多少实验性技术,地球人能达到的最远距离连 12 光年的零头都没有。可能也因为我是个孤儿,加上我的性格使然而了无牵挂导致的——这一来一回就是 115 年,无论回来的时候世界是什么样子,你所有的亲人,朋友,恋人都会归于尘土。但无论如何,我回来了。
迎接我的人是新亚国太空资源管理局的“心连心”项目负责人。她是一名果断有主见的女性,穿着与我离开时一模一样的制服(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怕我不适应环境,实际上我当初所属的部门早已消失,制服的样式也早就改了无数版了),向我行了一个跨越一个世纪的军礼。我细心观察着她的陪同人员,才注意到 6 人中只有 1 人是男性,而且他似乎只是担任了文书工作,医疗、工程维护等等似乎均由女性负责——虽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我刚走的那时候,性别比例应该是反过来的,所以我或多或少有些违和感。在常规措施走完后,她带我来到了一座特殊的训练设施。按照她的说法,虽然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但我有足够的时间与一个熟悉的环境,来适应并理解现在的社会。我心想这也不坏。
这里和我之前的训练设施大同小异,因为系内资源开采在航天技术的提升下变得更频繁,航天员的数量也变多了,这座设施里基本上只有航天员和技术人员。然而,随着适应的过程,我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虽然我对当时来迎接我的队伍的性别比例没有太过在意,但似乎这座设施内的男性也十分稀少,并且似乎在刻意回避与我的对话。难道现在女性成为了社会的强势力量?我虽然心有疑惑,但基于我个人的一些特殊爱好,这反倒是好事——只是违和感越来越强了。
有一次,我打算去图书馆,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性。我向他道了歉,之后简单和他聊了聊,其间我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是机器人吗?”那名同事的表情完全凝滞了大概 500 毫秒,然后笑着说:“怎么会呢,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我从属于行星防御研究部,做的是系内轨道规划的工作。”见到此情此景,我只好尴尬地小声说:“嗯……好吧。但我注意到你刚才僵硬了一会……看来我误会了,我相信你不是机器人,你只不过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罢了。”
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名自称是星防研职员的同事再次僵了 500 毫秒,又一次重复道:“怎么会呢,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我从属于行星防御研究部,做的是系内轨道规划的工作。”我想这确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就说:“我知道啦,以后再会。”并试图跟他握手。我伸出了手后才发现——这是个全息投影!
我带着一丝希望原因是通信设备高度发达的侥幸质问他:“你究竟是不是星防研的人?你真不是机器人的话这只手怎么回事?我在哪?”可我等来的却还是那句重复的话:“怎么会呢,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我从属于行星防御研究部,做的是系内轨道规划的工作。”现在,就算图灵测试的概念早已不再适用,但他这个样子确实通不过图灵测试,我不得不相信他不是正常的人类了。我当即找到了其他的男同事,发现这些“同事”要么是一个投射全息影像的飞行球体,要么是一个有着仿真人皮的机械骨架,而且和他们深入交流后,他们的程序都会出现错误,就像那颗自称星防研人员的球体一样。我抱住这个球体,闯入我的接待者的办公室,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常守同志,我们给您安排了一场让您不甚满意的表演。”她说道,“只是……我们认为让您慢慢接受这一系列事实会比较好。”
“我到底在哪?”
“新亚洲共和国应天管区首府金陵市的郊外。在您的时代,这里被称作南京市。”
“南京……?我相信你,但这极其异常的男女比例是怎么回事?”
“这要归因于自您远航开始的生物技术进步。学界一般认为,虽然离不开技术进步,但男性,或者说两性分离的模式,是被自然选择淘汰掉的。这同时也变相解决了当时困扰人类的高龄少子化与两性对立两个大问题。”
“生物技术进步……那能请你具体说说,仅有女性怎么生产后代吗?”
“诶?这难道不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吗?两个男孩子在一起,应该也能生产后代……吧?”
见状,我在惊叹历史的变化之余,也感觉到她的了解也不甚深入,便说:“好吧,我会去自己翻阅历史文献的,感谢。”
这次对话匆匆结束了。
……
有一天,她看到了我的那根橡胶棒,就拎来一个小箱子对我说:“别用这种古代技术啦,来试试这个吧!”待她走后,在惊讶开放程度之余,我打开箱子一看,这是个做工精细很多的炮机,和一些配套的润滑用品。现在灌肠已经变得没有必要了,微观技术的发展带来了一种我至今难以适应的新应用。现在,往肠道内放入一些微观机器人群,可以使大便被聚合成直径约 1cm,均质,坚硬,无味且难溶于水的灰色小球排出,灌肠本来的目的也就变得没有必要;如果有多余的液体,这些机器人也会把它们混在小便和汗液里面排出的。我刚排出过一次灰色小球,现在不需要担心在玩的时候发生尴尬的事情。
我想到实在是不喜欢贤者模式,就决定尝试一下她带来的这个设备。我挤了些润滑液,开始尝试扩张。看说明书,这种润滑液内部加入了帮助扩张的成分。在少年时期,我尝试过类似的玩法,但毕竟那是主观上的十年前,客观上的百年前了,现在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我将润滑液挤进去之后,很快,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我的肛门变得异常松弛,而且痛感仿佛变成了快感一般,我趴了下来,将菊穴对准炮机中央的橡胶棒,打开开关,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我情不自禁地喘了起来。
“啊……这就是女孩子的快感吗……”
后面的快感和前面的完全不同,在进行阴茎自慰的时候,将设备按到龟头上增幅刺激是可能的,但这么做对肛门效果就减弱了不少。从另一面讲,虽然效果减弱,但舒服的感觉从刺激变成了细水长流;橡胶棒偶尔顶到前列腺,则相当于偶发的洪水。我换了个姿势,躺在地面上,两脚张开,方才发现这炮机还有两个下肢支架,便放了上去。这么做省力多了。
我静静地躺着,品味着全身一点点被快感填满的感觉。
“唔……我原来……这么……淫荡……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过了比一次阴茎高潮久很多的时间,我细细品味着这温柔的快感,忘记了周围物体的存在。
“嗯……有什么要来了——”
温柔的快感突然变得强烈,我下意识地加大了抽送速度,“哦,哦哦哦!”我呻吟着,全身颤抖着高潮了。高潮之后,我反射性地抽搐着,竟将炮机推离了我的身体,睁开眼睛,才发现我的前列腺液已经从铃口溢出,自腹部流下,连成了若干条淫荡的丝线。
没有贤者模式,后庭高潮的余韵比前庭悠久得多,我情不自禁地在菊穴和前列腺上抚慰,很快便又去了一次。现在确实该收拾残局了,我将所有设备清扫干净,冲洗身体,然后将地面的洁净工作交给微观机器人。
这里有很多东西我需要适应,比如语言。现在的新亚国是由当初的中日韩越等国统合起来的,通用语是所有国家的语言的糅合体,只不过现阶段汉语,日语等语言依然作为方言使用,所以学起来并不困难。我回到地面一个半月后,对太资局的相关负责人做了述职报告——全场只有我一个男性。
天仓五是人类第一次进行地外探索的恒星系。虽然当初人们普遍认为天仓五已知的五颗行星有两颗可能位于宜居带内,但事实是那两颗行星的荒凉程度就如同火星一般。我也没有找到任何化石。我往来于这两颗行星和其他的类地星星、类木行星的石质卫星之间,收集并分析地理、地质、气候等信息,并带回了总重量 1 吨的样品。此外,飞船上的一些技术验证也很成功,安置在第四颗行星上的新设计的迷你生物圈模型在前四年间都运行良好,但在第五年,里面的氧气循环出现了严重问题,导致植物和小型动物均无法再生存。尽管如此,据专家组所说,我收集的数据还是有无可替代的帮助。
此次天仓五之行,我还有一项任务没有完成:在当地播种人类胚胎。这其实不是我玩忽职守,因为以当时的条件,这批人类没有办法在一个就比火星或土卫六宜居一点点的星球生存。现在,这些胚胎被我带回地球,并将被捐赠给学术机构。
唯一可惜的是,我由于冬眠系统的副作用,无法再进行远航飞行了,顶多就在近地空间站上往返而已;现在的航天科技也非一个世纪前可比,所以航天员的出发与返回不是什么重大新闻,但我仍然受到了英雄式的欢迎。只是我对不能再长途飞行这一点感到惋惜,我打算先在基地生活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两个月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记录的事情。我找来了很多历史书,此外,太空资源局还给我配备了一个我出发的年代的插线板,这样我就能给我的随身设备充电了。由于任务类型特殊,与其他航天员不同,我被允许带去一个行李箱尺寸的随身物品,本来都是些符合个人习惯的必需品,但这根橡胶棒被阴差阳错地放了进去。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检查出来,还是检查出来了但由于没有安全问题而无视,总之我发现它之后,便心无芥蒂地打算使用。在其他电器的用武之地不大的时候,她却成了我最忠实的伴侣——不是出于恋爱,而是出于性的需求。
“这保质期真的可以啊……七年都没坏,这足以让我大吃一惊了。”
我呢喃着,突然想到一件事。前几天,有人通知我说我曾经的一位老友在我出发之后,也用冬眠技术活到了现在。他现在已经 60 岁有余,并且已经变成了女性。我找了个时间去拜访她。她也为了适应这个时代变成女性了吗——是的,现在这个时代的男女比已经失衡到 6:94 了。虽然还能偶尔看到男性,但能够生育的男性几乎没有,现有的男性多是因为猎奇心理才变成的;男女的衣着也几乎没了区别。我最近读了很多历史书,算是弄清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变化是从 2025 年开始的。十几年前,科学家们就成功找到了一种能够从体细胞培育 iPS 细胞,并培育生殖细胞的途径,但应用场面仅限于老鼠。2025 年,第一例培育人类的实验成功,我记得我当时还读过这些报道。在舆论与伦理的压力消失了之后(毕竟这不是克隆人),人们当时可以以极高的价格使用自体细胞培育生殖细胞。然而,在当时,这种过程只能在体外完成;由于遗传上的考量,近亲与自体繁殖依然是被法律禁止的。此外,由于目前仍然不完全明确的原因,培养出的精子性别比例并不是 1:1,而是 1:7 左右。
2035 年,纳米机器在生物学领域的用途有了进展。纳米机器被用于强化人体特定部位的运动功能或感觉,也被用于重建瘫痪者的神经系统。虽然设计上机器人能够以在不干涉正常生命活动的前提下人体摄入的能量为能源存活,但这种纳米机器人会老化,具体市场随设计功能变化,但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年。因此,重建神经者需要长期补充纳米材料,才能维持神经功能。此外,所有构造自复制机器人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虽然最初纳米材料只被用于军事与医疗途径,在 2047 年,一种十分奇怪的用途诞生了。我查了很久才找到这些消息——当时一家生产情趣用品的公司将提高敏感部位感度与性功能的机器人涂在自己的产品上发售,但并未告知公众。后来,这家公司几乎垄断了全球主要国家的市场。但最终往产品中添加纳米材料的行为还是被揭发,公司也因此备受争议,并被各国政府依《反垄断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与《反科技滥用法》处罚,元气大伤,十年之后就消失了。然而,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有二:在全球范围内,人们的性思想开放度大大提高,对性行为的需求也大大提升。虽然纳米材料在情趣用品上的用途暂时没有被合法化,但这两个后果还是带动了市场发展。这种用途现在已经合法化了,我使用的后庭润滑油就是它的产物。
同时,由于基于 iPS 的细胞繁殖技术的大量采用,全球范围内出现了女性的比率增长的趋势,女同性恋(基本上等同于流行文化中的百合)在数次风波之后变成了一般现象,性少数群体这一概念也与当时愈演愈烈的两性关系对立问题也渐渐消失。当时,生活中的很多基础设施都已经被自动化,资源在商用的聚变发电的支持下变得充裕,因此对劳动力的需求没有那么大了,这导致了生育政策的放松(不鼓励不打压)与人类空闲时间的大幅增加。
2055 年左右,纳米材料的应用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以 10^-136% 的变异概率的自复制,更方便与泛用的编程方法,以及杀灭特定细胞或特定机器人的功能都出现了。纳米材料的新用途包括治疗癌症,抑制传染病,制造生物武器与反生物武器武器,和永久但可逆的人体功能强化——当然也包括性方面的应用。同时,通过纳米材料制造生物材料的技术也被研发出来,小规模的基因编辑、观测与人工生产病毒与寄生生物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可能。纳米机器人与高度定制生物,这两者在现在统称为微观材料。
在这之前的 2060 年,基于微观材料的新手术方式就已经处于实验室阶段。采用微观材料的体细胞腐蚀与编码技术代替了手术刀,也能进行快速(3 天以内)的组织培养。除了脑细胞,身体的绝大多数组织都能被通过相关手段培养出来。由此,性别重置手术也得到了很大进步,并在 2070 年左右变得完善。它的优势在于快速,在无任何激素服用的前提下,一个性别变到另一个性别所付出的代价,只是失去十天的意识,加上培养皿十日游而已;(两个方向)变性后的人类也可以获得完整的生殖器官与正常的寿命,但由于染色体修正技术的限制,将细胞缓慢由 XY 染色体替换成 XX 染色体是可行的,但逆向则不可行。这导致了变性后的女性可以怀孕、产子、泌乳,但变形后的男性没有正常的生殖功能。
而在当时,跨性别在一些地区成为风潮,这导致了可以生育的男性数量下降,于是相比自然繁殖,当地人(被迫)更倾向于采用体外培育的生殖细胞,这一操作加剧了性别比例的失衡。同时,男性相比女性的优势在社会中逐渐变得次要,因此没人认为这是个问题;然而,各国都制定了差不多的法律,规定了每年的男性占总百分比。一般百分比每年统计一次,如果低于这个百分比,会有女性被抽选去强制变性,并且在一段时间(一般为一年)之内不可逆。这个百分比会随着年份缓慢下降,从全世界来看,大概每十年除以 2。然而,即便如此,到 2090 年,世界中有生育能力的男性已经几乎消失——只有那些自然或人工繁殖的男性保有一定量的生育能力。当然,在今天的社会,除去手续,变性手术的难度就和断肢再生一样简单。
2084 年,人体结构的拓扑学已经发展得较为成熟,首个应用仍然在性方面。研究者们设计出了一种勃起长度达到男性阴茎长度的阴蒂,以及一种可以根据诱导物质选择分化成卵子或精子的性母细胞。这种阴蒂可以在插入高潮时使得大脑释放诱导为精子的物质,在若干次性行为后,已经分裂、分化完成的精子会从阴蒂表面分泌出,从而完成体内受精。更强的消化与排泄器官也被研发出来,但就我所知,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并发症的问题,因此一直无法民用。此外,由于基因编码大规模替换的不可行性,至今没有团队成功地研发过可以遗传的身体改造技术与微观材料。
此后,女性比例缓慢增加,于 2100 年达到 80%,于 2120 年达到理论上的稳定值 93%。
我回想并吐槽着,突然,终端提示我到了她的办公室,我推门进入。
“欢迎回来,广惠!”她端坐在办公桌前,像个强势的中年女性,但她的语气和样貌还是使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你还叫罗振吗?”我问道。
“我改名了。叫我春晴就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丝不太高兴的表情,想必她是对这个时代不甚满意吧。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从我收集到的信息来看,现在的社会文化和之前那个时代的区别已经大到彻底无法弥合了,据我了解,我的这个老朋友对这种事的接受度并没有那么高。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你走了之后,我们就想利用‘心连心’号的技术来设计系内运行的飞船。然而,当时的航天科技发展就遇到了瓶颈。我工作了一段时间,发现当时的技术确实没办法满足我们计划中的一些要求,‘心连心’号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就在做完能做的事之后,使用了和你一样的冬眠设备进行冬眠。期间醒来了一次,看微观材料是个可行方向,就又等了几十年。当技术满足我的要求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太资局工作,现在已经有快三十年了。”
罗振,不,罗春晴是我在空军里认识的朋友。当时,我成为航天员,去中国参与训练和论证研究的时候,她还在做材料方向的研究,但后来核聚变技术成熟,她转行设计起了航天器。现在,除了是一些大学相关专业的客座教授,她还在进行第二代远航飞船和系内殖民相关技术的研究。
“听起来不错。但实在可惜,我去不了天仓五那么远的地方了。顶多就去奥尔特云走一圈。”
“如果说我有什么建议,那你最好帮她们在冥王星建个基地,一辈子别回来。现在这个社会状况……真的一言难尽。”
“此话怎讲?”
“我和你是一类人,都喜欢钻到某个东西里面去,不问世事。我当时还看不上人间烟火,认为那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但最后我自己和心理学研究都发现,我大错特错了。情感需求,和食物、性一样,是人类的基本需求。”
我还是晕晕乎乎的。春晴接着讲,“我本打算冬眠等待技术成熟,在那之后用它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就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当时性别比例已经严重失衡了,我虽然随大流变了一次,但……我无法适应这个时代的和人们的思想,就很多我认为是 A 的东西,她们认为是非 A。打个比方,现在癌症就像感冒一样好治。我听一个同事检出癌症的时候吓了个半死,她发现之后才慢慢帮我普及这些知识。还有现在人类的繁殖方法已经完全脱离了自然二字……”
我终于明白了,点了点头。
“更别提人种牲畜这种东西了。《人权放弃法》听说过没有?”
在微观材料成熟到一定程度后,出现了一些不甚美观的应用。当时一些国家的黑恶势力利用这些技术进行对非法买卖人口的人体改造,并对非法得到的劳力与性奴隶进行各种重口且残忍的玩法。举个例子,他们用微观材料改造神经,把大部分痛感转化为快感,并以观赏奴隶们在无尽的“快乐”中力竭升天为乐。这段故事基本不为人所知,我碰巧在图书馆获得了这些组织内部相关的资料。
当时,一个研究团队看到了可能性。他们从各个角度对这种应用带来的影响进行模拟,结果显示可能对人口调节、资源分配问题,甚至医疗上的一些问题产生推动作用。于是在一些女性政治家的帮助下,这个团队推动了一些事情。2061 年,新成立的新亚洲共和国通过了《人权放弃法》与《人种畜牧法》,也是第 15 个这么做的国家。但是,一个人放弃人权必须完全自愿,且其自愿性要经过时间长且严格的审核。同时,一套为放弃人权的性服务者提供支援,使其身体与性功能更适合其用途的流程被开发出来(现在一般称为塑化),经过数次调整,在 2063 年成为了国际标准。
后来,随着人种牲畜的用途扩展,塑化也被分为了若干个种类和方向。现在的人种牲畜,除了性用途以外,基本使用方法,都是借用一些技术无法实现的器官来生产产品,比如泌乳。当然,这是另一件事了。
“听说过,”我回复她,“在我们这代人看来,这有点历史倒车的意味了。”
“是的。唯二让我安心的,就是自愿性的审核标准真的非常之高,而且放弃人权也没有永久一说,不然我都不知道哪天自己就变成字面意义上的畜牲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冬眠没有民用,也是因为我这种适应社会的问题暂时是无解的,大规模应用的话,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我不得不承认我被吓到了。其她同事们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春晴不一样。“我了解了。”我说道。
“总之你试试看适应吧。适应不了的话,在太资局一直躲着也不是不行。但作为老朋友,我劝你一句:做自己去吧。趁着还有时间……”
之后的话题就无关紧要了。其实,仅从我了解的这些信息来看,我不认为适应这个社会有什么难度,除了我年龄比春晴小很多之外,不如说,这种社会氛围正是我想要的。于是,结束了我在太资局的所有任务,我就离开了这里,按照春晴的建议,去“做自己”了。